(一) 舉出世上最不應遭焚的一本書或一部書。
最初最著手該問題使我十分苦惱,因為我似乎必須在目前十九年多的年歲中所閱讀的有限數量的書籍裡選出世上最好的作品,一來「世上最好之作是不是在我有限的已閱讀清單中」便是一個令人困窘的問題,二來我如何評價什麼是最好、最值得人類閱讀的呢?
上述兩個問題我至今亦無解答,但我開始設想:在怎樣的境況中,我必須努力思考世上最不應遭焚燒的書?
我想,在那樣的境況下,我必如蒙泰戈在燃燒著的書海前一樣慌張,我比他幸運的是擁有更多時間並且在攝氏26度下思考這個難題。
那樣的境況便是人類文明面臨抹煞與摧毀的時刻,如同小說中,存在一個有計畫地試圖使人類失去思考能力的行動,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如果我只能藏得下一本書,那會是什麼書?
我的答案是:亞里斯多德的《政治學》。
當人類文明面對如同〈華氏四五一度〉的處境,即便我們擁有一本記述、展現人類文明精華的巨作,我們恐怕也失去感知之的官能了;即便我們擁有一本對一時一地人類生活提出深刻探問的作品,恐怕我們無能夠透過想像、從作品所描寫的生活照映出自身;那時我們的腦袋恐怕無能品嚐書,因為我們的腦袋就像沒長牙的嬰兒。
人類需要一部提供重要問題的書,無論文明的下一步是繼續衰微還是開始重建,無論擁有這本書的會是蒙泰戈、費博、甚至是米爾德里德,都能透過這本書論點所立基的問題,接近對人類本質、人類社會的討論與反思。
(二) 即將入獄,終生監禁,最想帶在身邊的一本書或一部書。
我選擇帶著聖經。
當我被隔離出人類社會時,我最想帶著的是這本企圖描述(雖然書中的語境實際上是種揭示)人類總體的初始與結局的書。
在沒有其他人類、教會、自由的監牢裡,我想徹底的閱讀這部因為充滿預言而往往只被以宗教、信仰看待的書,我企圖瞭解其對人類與歷史之發展的描寫,至於是否揭示對人類與萬物的奧秘,並非我選擇的考量,選擇的關鍵在於,做為一個被終生監禁者,我可以告訴自己:「就透過此部書的全知視角與無數個對人類社會的隱喻,止住對世界親近的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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